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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的鄰座同學有點怪。明明長得一臉清秀但卻常常露出「別煩我。」的神情。

   「若愃?」我叫了叫她的名字,見她沒反應便伸出手打算拍她。「別碰我。」她撥開我的手,「妳剛剛說甚麼?」「不好意思。唔,可不可以借筆給我?我沒帶筆 袋。」「吶。」她遞過一支筆給我。「謝謝。」望著由自身握住的筆,不禁令我思索明明她還滿好人的但為何這樣冷漠。嗯,想不到。不過她好像滿有趣的,至少在 我所見過的人之中。「我要和她當朋友。」心裡的自己對我說。

  從這以後,我常常跟著她和找她說話,往往都是得到一句「別碰我。」,但她由始至終都沒說我煩。大慨是受不住我纏人的舉動,她終於問我:「妳到底想怎樣?」語中還滲著幾絲無奈。我輕笑著,「想跟妳當朋友。」「嗯。」她平淡地答應了。

   「對了,我常常看見妳在拍花的照片然後把它貼在簿上。妳很喜歡花?」和她成為朋友的幾天後,我好奇地問她。她難得勾起了笑容,「對,很喜歡。」她拿出了 那子,翻開了其中一頁,「我最喜歡的花是這兩種,鳳仙花和蒲公英。」「很漂亮。為何妳會喜歡這兩種花?」「花語,很美。」「那花語是?」「有空再告訴 妳。」


  我和她就和一般的朋友沒分別,但她一直不讓我送到她家的附近,只有惟一一次。她和我分別時會說「明天見。」但在這之下我聽到一句「別碰我。」這句一直提醒著我別一直去探究別人的私隱,無論多好感情。所以在那之前為止,我一直對她的事知道不多。


   那唯一的一次,她一時興起地問我要不要到她家玩,但當我們差不多走到她家門前時,有一名中年男子從她的家裡走出。待那男子走了後,在我旁邊的她臉色慘白 地跟我說了聲「對不起。」後便馬上衝進家,留下我在原地。是的,我知道那男子是他的父親,我也知道她的家庭情況───從那些三姑六婆口中得知的。我不會衝 進去幫忙,因為我從那「對不起。」中聽到「別碰我。」的語氣。我拉緊了自己的圍巾,走開了。


  如果那時我去幫忙,事情就不會演變成那樣。


  當我正留心地聽著老師講課時,教室的門被推開了,走進了一個校工在老師耳邊說話。然後我聽見老師叫了她的名字,她收拾了書包,走出了教室。我的耳只聽見夏蟬的叫聲,除此之外我甚麼都聽不到。

  在那的一星期,她遞過那充滿著花的圖片和她秀麗的字跡的簿子給我,「吶,送給妳。」。「這不是妳一直都很珍惜的嗎?怎麼送我了?」我疑惑地問她。「因為妳是我第一個好朋友。」她燦爛地笑著。


  「要永遠記得我。」有別於往常與她分別時所說的話,「再見了。」她輕輕地說。


  在那以後,我就不曾見過她。我從他人口中得知她死了,是她父親害死的。我翻開了她的簿子,在鳳仙花和蒲公英的圖片下,她以秀麗的字補上了花語:「別碰我。」和「救贖。」

  我一次都聽不到妳的呼求,但可能是我選擇不聽。

  但如今我聽到了,在妳離開之後。我確實的聽見,在妳每次的「別碰我。」所包含的,


  「救我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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